沒人知道國師和德觀帝在寢殿中說了什麽。

國師出門的時候神色如常。

而德觀帝披著鬥篷，獨自在窗戶前站立了半宿。

第二天，德觀帝叫霜寒到身邊。

“阿玥。”德觀帝看著這個美麗靈秀的女兒，問道，“若是，朕讓你帶隊陪同特魯圖王子回百夷，取回西風城戰士遺骨，你可願意？”

“咦？讓我去麽？”霜寒問道。

德觀帝點頭：“嗯，此行兇險不小，你若是不願……”

霜寒點頭：“沒問題啊。”

兇險什麽的，她又不怕。

那些人又傷不到她。

德觀帝問道：“你不怕嗎？”

霜寒張嘴就想回答，想了想，還是組織了一下語言，讓自己顯得有逼格一點：“害怕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，而且為人者，當有所為有所不為。贏回英烈遺骸，是每個大周子民都應當做的事情。”

瞧瞧這話說的多漂亮。

1028甚至都想給宿主鼓掌了。

果不其然，德觀帝神色也生了變化，他望著霜寒，眼睛裏帶著驕傲與覆雜的意味。

“好，好孩子。”

“這兩天你準備一下，朕會挑出三百禁衛跟隨於你。”

看著霜寒離開，德觀帝才舒了一口氣。

他昨夜和國師聊天，國師並未隱瞞他，有關霜寒的天命。

德觀帝得知答案竟然是霜寒的時候，怔楞了良久。

他不是不喜歡霜寒，也不是對這個女兒不滿意。

只是即便大周民風開放，女子地位也不算低，可立國數百年，也從未出過女皇，數代王朝之中，連女官的數量都寥寥無幾。

這消息對他而言，沖擊著實不小。

他想起了自己的身體，想起了自己的幾個兒子。

德觀帝心裏明白，說優秀，幾個孩子都是優秀的，可這份優秀還不足以支撐他們當好一國之君。

尤其是大皇子……

德觀帝想起白日獵場的一幕，神色覆雜。

他終究是玩弄帝王心術的男人，一開始沒想明白，後面仔細想想，大皇子當時那個舉動，同靠近自己那一瞬間神色上的震驚和驚恐——

並不像是單純對死亡的恐懼，反而像是……什麽東西超出了預料的驚愕。

什麽東西超出了預料呢？

德觀帝心中沈沈的想：難道是刺客並未按照他的心意想嗎？

德觀帝並不願意用這樣的惡意去揣測自己的兒子。

但是該查清楚的事情，他是肯定要查清楚的。

且不提這個，大皇子暈倒在他眼前，也讓德觀帝心中失望。

大周以武立國，先祖於馬背上奪得天下，殷氏的子孫，竟然因為見血而暈倒？

這樣的氣魄和膽量，如何堪為一國之君？

德觀帝又想起了霜寒。

他讓霜寒去百夷，是試探與考驗，也是一次機會。

若是霜寒應了，去了百夷自然有兇險，可她若是成功帶回西風城七萬英烈的骨灰，整個大周，沒有人能忘掉這個功績，她在民間的聲望也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。

這些，對她未來稱帝排除阻力……都將有好處。

德觀帝深深嘆了口氣。

他想，國師確實說服了自己，自己的心已經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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